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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中小企业融资难》09年5月22日节目实录

  主持人:昨天,2008年大连市中小企业集合债券在深交所上市交易,今天5.15亿元发债资金就开始落实到各发债企业账户,而这笔资金让很多陷入融资窘境的中小型企业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解说:参与此次债券发行的大连大高阀门从债券的上市中,募集到5300万元,他们等这笔钱已经足足四年了。从2005年开始,他们开始研制核电阀门。但由于阀门实验都是破坏性实验,每次费用低的几十万,高的时候大道上千万,他们曾找银行贷款,也向政府申请过资金支持,最终仍不能满足要求,只有靠研发费用低的小口径阀门打入红沿河核电站,但是随着我国核电站建设的发展,要求更高级别的阀门,融资做验证实验成为企业最犯愁的事情。

  郎咸东:现在有了融资的渠道以后,我们就会快速发展,能够抢占目前国家提供的机遇,实现核电国产化的要求。

  解说:大连市中小企业局局长刘岩告诉记者,这次参与中小企业集合债发行的8家企业,4家来自装备制造业,拥有较强的自主研发能力,同时还捆绑了一些其他行业的优质企业,以便相互补差,增强债券抗风险能力。

  刘岩:这个债券的特点是还债周期比较长,相对利率比较低,我们要对这批得到债券的企业,从它的产品创新、技术改造上,政府还要给予扶持,要规避风险,使债券发挥好应有的作用。

  主持人:民间借贷一直是有着神秘色彩的灰色地带,在银行贷款难求的情况下,它就成了中小型企业找钱的救命稻草,但由于缺乏法律约束和有效监督,民间借贷也很容易滋生出高风险。不久前我们的记者就来到了具有我国民间借贷样本意义的城市温州进行深入调查。

  解说:在号称“全国印刷城”的温州市苍南县龙港镇,记者遇到了经营家族印刷厂的孙素英,她告诉记者,像他们这样的小企业在开创初期,是很难从银行拿到贷款的,于是来自亲戚朋友的民间借贷就成了企业发展的必然选择。像大多数温州生意人一样,她从13岁开始就尝试介入互相拆借资金的“民间互助会”。

  孙素英:打个比方就是说,我现在家里困难,比如说我缺少5万块资金,我就叫十个,一个人给我5千,我们这是三个月付一次,算下来利息只有8厘多一点。

    解说:“民间互助会”一般由一名会首和十名会员组成,以每名会员出资5000元为例,就能筹集到五万元资金,这些钱将按约定时间在各个会员间流动使用,先使用资金的会员要按约定支付给其他会员利息,一旦中间哪个会员还不上钱,会首就要承担责任为他垫付,相应地会长也可以享受到最先无息使用这笔钱的权利。在苍南县的金乡镇记者了解到另一种民间集资的方式,那就是互助会的升级版——标会。

  邵林菊:我们就当这五万块钱是拍卖的,比如我现在很需要这笔钱,我觉得两百块钱值拿这五万的,可能还有其他朋友觉得170、160不等,我们会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打开,打开的时候谁多,这五万块钱就会给谁。

  钱龚雪:现在我们这边大概有四五个会吧,大概有十几二十万吧。

  窦岩:像温州这种民间互助会,其实只是民间借贷最简单、最古老的一种方式,那么我们了解到,如果涉及到一些大规模的民间借贷,就需要一些专业的机构和公司来进行。那么现在在温州很多典当行、担保公司和抵押公司都在进行这方面的业务。随便买一份温州报纸,你也可以看到几十条这样的民间融资的信息。

  解说:按照报纸上的登记,记者随机拨通了几个融资电话。

  窦岩:我想贷100万。

  放贷人:你的用途是什么?

  窦岩:做服装生意。

  放贷人:有抵押吗?

  窦岩:没有。

  放贷人:需要找一个担保人,最好是有事业单位的、公务员,利息我们比较高的,最起码七分,因为这是我们没有保障的前提嘛,一个月你是7万嘛。

  解说:在崇尚熟人经济的温州,更多的人只愿意把钱借给讲诚信的熟人,这种借贷方式大大推动了温州私营经济的发展。但是,在高利润的推动下,一些人也开始降低门槛,把筹来的钱贷给陌生人,收取高额利息,这就是所谓的高利贷或者叫地下钱庄。当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也向记者介绍了这种地下钱庄的运作模式。

  业内人士:温州民间借贷业内人士一般说这些都是没钱的人,他把别人的钱聚集起来借给一些企业,他们这钱最多的有一个亿。别人存他那里可能是一分利息啊,或者两分利息啊,但他可能就是三分、五分地往外借。这个利润是很高的,你想想,如果一个亿那就要五百万,差不多是银行利息的二十倍。

  窦岩:那借款人能还得起这个钱吗?

  业内人士:我认为是百分之百还不起的,但是就有人愿意走这个钢丝嘛。

  主持人:为了及时监测民间借贷的动向,央行已经把温州定为民间利率的监测试点,并在温州全市选定了30个民间借贷较为活跃的乡镇,建立了400个监测点。而温州当地也在密切关注民间资金的流动情况,那么温州民间的流动资金到底有多少呢?

  解说:在温州市金融办公室,记者看到了一份最新的《温州民间资本调研报告》,截至2008年10月末,温州民间流动性资本规模已经超过了3370亿元,相当于北京银行今年一季度的存款总量,比2003年增长了一倍多。

  张震宇:流动性资本的一部分,它是进行民间借贷的,在温州这样的地方,大概在500亿左右。

  解说:近年来,温州民间借贷主体也出现了新的变化,过去街坊邻里自有资金的调剂已经转变为个体、私营企业、城乡居民等多种借贷主体,一些人开始借助典当商行、担保公司、投资公司等各种合法组织形式走向公开或者半公开,规避法律。而部分人还以个人消费的名义向银行借款,然后投向高利贷以获取利差,据调查,2008年温州银行业的信贷资金大约有5%左右,也就是150亿元被移用到外地。

  周德文:只有让民间资本进行合理疏导,让它进入到金融领域,为中小企业服务的小的银行。

  主持人:如何让金额庞大的民间资金从“地下”见到“阳光”,一直是各界努力破解的一个难题。去年全国各地开始试点的小额贷款公司就曾让众多民间资本欢欣鼓舞,但是试点的门槛确实让大多数民间资本难以进入。经过半年多实际的运行,少数获准从事小额贷款的公司确实为一些中小型企业雪中送了碳,不过他们在运行中也出现了新的问题。

  解说:在温州的一家小额贷款公司,记者遇到了来咨询业务的企业老板杨显松,他经营的副食品公司刚刚从这里拿到了50万元的贷款,如果按照银行的要求,这笔钱他是贷不出来的。

  杨显松:因为我是拆迁户的房子,拆迁证还没有,银行一定要拆迁证明才可以贷,他们小额贷款公司就弥补了这个空白。

  解说:据介绍,这家小额贷款公司已经向包括杨显松在内的150多家中小企业发放了贷款,累计贷款金额已经达到5.4亿万。至于贷款利息,虽然国家规定只要不超过银行基准利率的4倍即可,但是他们还是把年利率确定在10%-15%之间,也就是银行利率的两倍到三倍。不过记者在这里采访的几个小时之内,却发现来办业务的客户只有前面介绍的杨先生一个人。贷款公司负责人介绍,这是因为根据规定,小额贷款公司既不能吸收存款,也不能追加资本金,从其他金融机构融资也不能超过自有资金的50%,这样就像一个水池,只能往外放水,却不能往里注入新水,他们公司在去年11月成立之后,短短四个月内就放出了所有贷款。

  符加嵘:我们成立不久,四个月左右,资本金基本上就不足了,需求量还是有,我们希望扩大资金来源。

  解说:资金不足还只是小额贷款公司面临的难题之一,除此之外,由于身份不明,小额贷款公司难以像金融机构那样按利差征税,而是要按照全部贷款利息收税,25%的所得税、5.56%的营业税及附加,也让这些小额贷款公司负重不堪。

  张震宇:这个政策马上就要出来,首先就是对小额贷款公司的定性,定性为农村新型金融机构。小额贷款公司办得好的,半年就允许经过审批,可以给它增资,增资是原来的一倍,就是一个小额贷款公司6个亿。

  主持人:现在我们记者窦岩就已经在上海演播室里,我们马上连线她。窦岩你好。

  窦岩:计渝,你好。

  主持人:窦岩,在你的采访中间,你对温州地区存在的民间借贷的合理性和作用是怎么判断的?

  窦岩:说实话在采访当中,我对温州民间借贷是充满钦佩,我是一直处于比较兴奋的状态当中。我觉得这里的民营经营就像石缝中的小草,尽管它们遇到了生长的困难,但是它们总是能想出比困难更多的办法来,民间借贷就是其中的一个。在金融危机冲击初期,银行收紧银根的背景下,很多中小企业正是靠着民间借贷才走出困境。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忽略了高利贷和地下钱庄的风险,近两年有一些江浙的企业就是因为借了高利贷而走向破产,所以现在很多人呼吁国家应该尽快从法律层面来规范民间借贷,央行正在酝酿的放贷人条例能够尽快出台,能够建立更多的小额贷款公司,成立民营银行、社区银行,成立中小企业的投融资公司,以及建立中小企业发展基金等。温州市政府也正在试图建立这样的引导基金,同时要发行捆绑式的企业债来更好地利用民间资本,我觉得所有这些都是可以尝试,并且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推广,因为没有尝试就没有成功。

  主持人:窦岩,你觉得民间借贷的出路,温州目前的一些探索、一些经验是不是可以在全国其他地区进行推广?

  窦岩:是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温州市现在马上要出台一些条例,比如说对小额贷款公司就会扩大增资扩股规模,同时建立更多的试点,同时他们想建立中小企业投融资的中心,发行企业捆绑式债券,我觉得这些都可以在全国推广,尽管在温州地区中小企业融资比较发达,民间借贷比较发达的地方,但是这些成功经验仍然可以在全国推广。

  主持人:谢谢窦岩。

  主持人:我们今天演播室也请来了交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连平先生。连平先生,您好,欢迎来到演播室。通过刚才我们看的节目,包括记者窦岩在温州地区的采访看到,其实国家民间资金是很充裕的,但是另一方面反映出中小企业融资确实很困难,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矛盾?

  连平:民间资金确实非常充裕,但资金要进入到小企业所需要的各个领域当中去的话,那的确需要有金融体系的安排来加以满足,这里主要是两大块问题。第一块是小企业本身经营状况和财务状况应该比较规范,经营状况要比较好,作为商业银行来说,作为其他金融机构来讲风险可控,作为金融机构可以进入。第二个,作为金融机构来讲应该专注这项业务,比如说有一定的流程,有一定的专门的人员,或者有专门的机构专门从事这项工作,从国家层面来讲,应该有一些鼓励和支持扶持的政策,这样才能够把这个问题解决好。

  主持人:您觉得从您的专业研究以及国际考察经验来看,从国家层面如何在制度上进行引导呢?

  连平:我觉得国家在这个方面还是应该大有可为的,主要是通过一些政策的鼓励,还有通过税收这方面的优惠来扶持这些小型企业,尤其是扶持这些比如最近推出的小额贷款公司,目的是想解决小企业融资难的这些金融机构来支持他们的经营,使得他们能够很好地担负起这个任务。当然除了这个以外,大型的金融机构也应该在这个中间担当重要角色,毕竟我们的银行业还是整个融资中间的主体。如果说他能在机构组织架构,公司治理以及业务流程产品各方面都解决比较好的话,能够专注小型企业,这样才能够推动对小型企业的融资能够迅速发展起来。

  主持人:您刚才提到一个问题非常重要,一方面关注制造业等等服务业中间的中小型企业,其实我们金融业中间,包括新近推出来中小额担保贷款公司,本身对于我们大型国有公司来说,它也是一个小型公司,国家在政策上似乎也应当对它给予一定的倾斜。

  连平:对,现在它遇到的困境就像刚才介绍的一样,规模比较小,没有规模效益,同时从各方面来看成本比较高,同时股东也有比较高的回报愿望,所以这样经营下来,的确是很难达到股东的愿望,没有很高达到盈利预期这样一个目的,这种公司长期运营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觉得首先我们要在政策思路上首先要明确,就是小企业是国民经济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是企业当中的弱小群体,是弱势群体,我们要支持它,但它又关乎到就业和民生,同样小型金融机构它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它现在非常弱小,它是用来专门支持小企业的,所以我们整个思路上应该给予很好的扶持,给予很好的优惠。

  主持人: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采访,关于这个问题在我们未来的实践中又会产生更多的值得推广的新的经验,我们持续来关注它,谢谢。

  ——完——

  

(责任编辑:yong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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